© 雷德Wetson|Powered by LOFTER

有只很小的昆虫,从我面前的木头桌上爬过去了。

一只细小柔弱的小飞虫,细胳膊细腿儿,淡白色翅膀半透明,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。以至于讨厌虫子的我都对它满怀谜一样的怜惜。

然而,虫子并不需要我的怜惜。如果采访它,它也许只要我不打扰它的漫步计划,也不要心血来潮,痛下杀手。因为两脚兽们都是隐藏的嗜血物种。

盯着它看了许久,才发现放在一边的乌龙茶温凉了。我不大喜欢温茶。然而,丢弃又颇为可惜。于是拿起来勉强喝一口。

提及乌龙茶,想起在“孤独的美食家”里,五郎坐下要饮料,说“来一杯乌龙茶,”如果是居酒屋里点白水或者茶,还要解释“我不会喝酒”。接着收获一大堆惊讶眼神:“欸——你看起来可不像(不会喝酒的人)啊。”于是,边应付地微笑着,内心浮起丰富的独白。哎,五郎叔真是闷骚而又有趣。


不过,一个人外出吃饭,也不单只有五郎,大家都会内心不断地OS。
就像昨天我推荐的歌,叫“Tom's diner”,原唱叫Suzanne Vega。歌词大意十分的简单直白:


清晨独自坐在街角餐馆里,打算抗议服务生只倒半杯咖啡,接着通过服务生的视线看到了进门的女人,正在抖落伞上的水珠(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歌词,总感觉有些奇特的简洁韵律)。翻看报纸上的无聊内容,猜想窗外的路人有没有看自己。最后,拿起咖啡一饮而尽,去赶火车。

简直是每个人赶车前在咖啡店发呆的活生生写照。

跟歌里的角色一样,我也正胡乱地翻看一本说本土风俗的杂书。据说宋朝以来,但凡元宵七夕和中元,都要放水灯(也就是水里的花灯)。引用了“明洪武五年正月十四日,敕近臣于秦淮河燃水灯万枝,十五夜半竣事。”

其实,这年正月除了敕放花灯,太祖似乎还决定了一件大事:派徐达等北伐讨元。也是第三次明朝深入北方大漠去跟元打架。徐达们实在想揍死扩廓(汉名王保保的元末武将),了却君王烦心事——正月放花灯时,也不晓得有没有同样想着“王保保君快升天”的忠实近臣——结果八年他似乎确实病得呜呼了。

昨儿元宵,天没黑也有人在附近河里点花灯。我扶桥看着,感叹河里点灯画面漂亮,边担忧“有点水污染吧”。


土相星座的人,据说总不能很彻底地浪漫主义。上回有人在一个小场里放孔明灯祈福。我边走边看,想起长发公主动画里漫天点灯的浪漫定情画面,边担心火焰上天的危险。于是,回去写了一篇小故事。男主家被烧过,不得不借宿火锅店。最后好歹也算完美结局了。耗子说点灯的设定不错。可我想来想去,觉得我这是在劝说大家,没事还是不要去乱放点火的灯比较好。

翻完了书,想着要不要点些吃的。
想起以前有个朋友说:“我不喜欢一个人下馆子,因为吃不了大菜。”
我傲然答道:“有天,我想吃剁椒鱼头。于是走进一个吃大菜的饭馆点了一大盘,还加点了手撕包菜和麻酱油麦菜。”
他肃然起敬。


其实那顿我也没吃完。只是坚持吃全程,吃不完打包作下一顿罢了。心里想着以后若是无论如何都想吃大盘鸡也不能自个儿吃。一不留神会吃得太多,饱得寸步难行。


很多人说不想独自吃饭,因为一旦点了大菜,吃完吃不完都有一定几率承受爱管闲事的服务生之奇特目光,有些讨厌。
我其实也有过夜里突然想吃全家桶(甭管能否吃得完),于是振作精神,马上打电话给KFC。
点餐后,声音甜美的客服问:”请问几个人用餐呢?“。
我便突然间,鬼使神差地说了:
“两人”。

挂上电话后,我默默地想,究竟是心里觉得一个人夜吃整桶饕餮还是一个人夜吃整桶孤僻啊。不得而知。可是,我果然也会在意不相干的陌生人想法啊。
人的社会天性,真让人忧伤。
尽管如此,一个人吃饭,还是很有意思。
前提是,有间好吃的馆子。里面是热闹还是安静的,倒是没有关系。几年前有一次去看电影但看错时间,就溜达进某个刚开张的拉面店铺。东西都很好吃。坐着三两个独自用餐的人。落座后,有种轻松之感。

一个人呆着,会从漫不经心的状态切到沉思默想的状态。思考生命。思考每个行为与念头的终极意义(尽管想不出结果,体验却有存在必要)。

热闹生活是大餐,隔三差五吃一顿,兴高采烈,常吃却十分腻味。
我情愿大部分时间无人干扰,也不去干扰他人。边胡思乱想,边吃点什么——提起“干扰”,与杉村三郎打交道的私家侦探大叔表示:


“过去可能算不得什么,而今‘不给他人添麻烦也不去麻烦他人的行为’,已算是高尚的品格了。”

固然,这话跟独自用餐并不能扯上等号,享受寂寞也算不上什么特别厉害的事。不过,与世间许多琐事相似,生活大部分时候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情——譬如僵尸横行地球,或者天降邪恶异形,你就是那掌握全人类存亡的关键——因此,大叔所言甚是啊。

若秉着“不给他人添麻烦也不去麻烦他人”这样的念头,不对他人品头论足,蜚短流长,不催婚逼嫁,几家搬弄是非,遇到他人困难,就算无心帮扶,也不至冷嘲热讽,指指点点,哎,没准真的会成为互惠互利的结果吧,大家都开始过更为轻松的日子。
想想就觉得挺美的。
不过,毕竟人是群体生物,扎堆儿过日子的都难免有冒失的时候。拿我自己来说,我是个彻彻底底的“不给他人添麻烦也不麻烦他人”的人吗?嗯,这倒也无从查证。(主母则对我明示,“你诶真烦人!”)


谁人背后不说人,谁人背后无人说。若真无人在说,那人定是完美至极,或压根儿是个隐形人吧。既然不完美,也不隐形,那么就本着这样美好的信念,时不时敲打一下自己——至少我,对围观他人痛苦这点毫无兴趣。对群体的道德审判也丝毫没有凑热闹的念头。


这么一想,也挺释然。

小虫慢吞吞地爬出了一条可能只有它自个儿晓得原因的路线,最后漫步到了木头桌边,鼓起翅膀悠闲地飞走了——或许也没那么悠闲,因为春天是这品种的小飞虫得以繁衍的温暖季节。


而我喝完温茶,准备收拾书本离开。店主NPC送来几只手工糖果,包装颇可爱。常去的店子刷到声望友好,便偶尔得到NPC掉落的零星曲奇,偶有芝士面包或糖果。真不好意思说现在又开始打算减肥,不能吃甜点啊。不过,甜的东西,还可以交给侍父大人来解决。


于是卷起糖果,点头微笑,背包推门。
看似轻松,实则这个月再不好好写稿……就要吃不上饭啦。这么懒散如何是好,想想就内心惭愧。
嗯。回去先换衣服,热身跑步,洗完澡再使劲咬笔头吧。





(微信订阅号:需要时请给我魔法)